一聲七號禁聲鼓，咸陽四門同時落鎖。太后在殿，權相在外，少年王還在鼎邊吐血未乾，兩道急牒卻同時抵達：武關趙使帶「稷」書；穰侯糧車夜發東郡。御案之前，他第一次越線下內牒、封第七號符，落兩字——「皆留中」。此後白起以城封名，范雎夜入永巷立下「遠交近攻」。一夜封宮禁聲、留中斷權、軍府改隸，每章三翻，寫權力如何在程序與令字之間，改變一個國家。

我爹下葬那天，來了個風塵女子。 從此后娘就變了，整天對我們罵罵咧咧。 我受不了了，用二兩銀子把自己賣進大戶人家當丫鬟。 她把我贖回家，往死里暴打了一頓：「人活在世上，安身立命要靠自己！靠山山倒，靠男人男人跑！女人當自強！」 後來我嫁給了鎮國將軍。 幾十年后成了將門老夫人，也對所有女兒孫女們說：「女人當自強！」

采茶女將她的肚兜與我夫君的褻衣送到了我面前。 她說：「夫人將我逐出茶莊，我便奪走你的夫婿。」 那天，謝瑾跪在我的榻前，眼尾殷紅懇求我， 「蘭溪有孕了，你別趕她走好不好？」 我血色褪盡，笑得苦澀， 「好。」 後來，采茶女假孕暴露。 謝瑾又跪在我的門前，乞求我的原諒。 可從我房中走出來的，卻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謝羨寧， 「知意已改嫁于我，如今你應喚她一聲，嫂嫂。」

我和顧宴是青梅竹馬，從小一塊長大。 十六歲那年，顧宴遇到了他的天降。 ——那個活潑明媚的女孩子。

他不是將軍，沒有萬人之師； 他不是富豪，沒有金山銀海。 1930年，一個普通的華國青年，靠一雙腳，踏遍七大洲。 烈日下穿越阿拉伯沙海，冰雪裡跋涉歐洲高山； 在印度見過甘地，在巴黎遇見泰戈爾； 希特勒對他豎起大拇指，羅斯福親手為他掛上金牌！ 可當他帶著《名人留墨集》回到國土，卻撞上戰火，夢想戛然而止。 ——七年七萬里，他證明了華國人不是「東亞病夫」， 卻也留下了全世界最心碎的孤勇傳奇。

我有健忘癥，時常因為記性不好而干傻事。 聽阿娘說，是因為我替昭哥兒擋了鍋蓋兒。 昭哥⼉會娶我。 我等呀等呀。 卻等來了阿娘⽣病，還有昭哥⼉讓我進宮選秀。 他皺著眉頭：「宮中有大羅神仙，神仙可以救你娘的病。」 「但神仙只聽皇后娘娘的話。」 「所以⼩蠻，你殺了他，我便讓你成為我的皇后。」 可我記不住。 第二天我就全忘記了，只想著： 「我要成為皇后。」

寧嬪死的第五年，我終于熬到了出宮的年紀。 掌事公公說，寧嬪在死前幫我籌謀過，不論我回江南還是在京中安家，都能過得很好。 我想著冷宮里那個餓肚⼦的孩⼦，猶豫著搖了搖頭。 「勞公公掛念，奴婢想再留幾年。」